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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雨有感的散文
白日的車間暴熱得如一個蒸籠,傍晚的時刻天卻陰了下來,而在天黑之后,天邊已是烏云密布,你猜我是怎么看著的?原是天邊起了閃電,一陣閃電下來,那滾滾的濃云便出現(xiàn)在了眼前,不過聲音是聽不到的,也沒有雨聲,但是我知道,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,正在下著一場大雨,大抵是轟轟烈烈的,這便是夏日雨水的特色了。農(nóng)場里起風了,風大得很,樹木又是一如既往地搖擺著,仿佛一個個發(fā)了瘋的戰(zhàn)士,在張牙舞爪地折騰著,在遠處閃光的照耀下更顯得面目猙獰。這時,有雨滴打在了身上,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臂,其次是臉,再接著就是全身了,由于雨勢來得太猛,一下子,身子的半邊就濕透了,于是急忙往宿舍跑去。老王看著我的狼狽樣,笑了起來,他說,雨來的時間和我估算的時間差不多,叫你進來卻偏要呆在外邊。無奈,只好用干毛巾擦了擦頭發(fā)和身上的雨水,關(guān)上房門,換了身衣服,身上這才感覺到舒服了些。
躺在床上,拿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地下室手記》看了起來,可看了十幾頁之后終歸還是失了興趣。于是仰躺在床頭,閉上了有些疲倦的眼睛,輕輕地揉了揉。然而,終歸還是感覺哪里有些不一樣。我再用力地揉了揉眼睛,卻突兀地想起來了,原來是這雨打破了農(nóng)場里入睡前的安靜。你聽,雨的聲音覆蓋了整個世界,此刻,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拉進了雨的世界,與人說話的聲音被淹沒了,就連平時喜歡在夜里叫喚的小狗的聲音也聽不到了,想與遠方的女友打個電話,卻也是聽不清對方講些什么的了……于是,索性放下所有的思維,靜靜地仰臥在房間里頭,聽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。
很容易的,其實只要你一旦開始聽著這雨聲的時候,只要稍加觸動,那么你便會很輕易地被吸引進其中,因為雨水的聲音早已在你不經(jīng)意的時候浸入了你的思維神經(jīng),你需要的只是需要靜下來,去挑動那根弦。而對于我來講,聽雨的心情就有如寫一首詩歌的心情。
雨聲,淹沒了整個世界,有些嘈雜,吵鬧,細細聽來,雨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與落在大地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,落在大地上的聲音與落在屋檐上的聲音又是不一樣的了,喜歡音樂一點的人或許可以把它聽成各種樂聲的集合體。不過,雖然雨聲細細聽來是有些雜亂,可雜亂歸雜亂之中,聽雨的心情卻是分外的寧靜,這倒也是一種難得的心情。雨聲仿佛淹沒了整個世界的宣泄,整個世界如同黑夜中只有黑夜一般的簡單,此刻,只有雨聲。聽著,聽著,心情就安靜下來了,一些往事也便開始涌上心頭,一些不經(jīng)意的思緒與靈感也又重回腦海,而一些平日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卻也突然想通了,一些模棱兩可的事情也清晰了,甚至一些兒時的記憶也都出現(xiàn)了,那些幾十年的事情卻也就這么出現(xiàn)在你的腦中了,于是,隱沒在腦海的寧靜又回來了,放不下的事情放下了,心靈卻又一下子變得純凈了,而突然之間,思想?yún)s又一下子變得順暢了,腦袋,在這淫淫的雨聲中卻突然變得靈光起來。
于是,你的思緒裝上了翅膀,開始了遨游。你想,樹上小鳥的家是不是被打濕了呢?在這風雨飄搖的枝頭,家中的“父母”是怎樣在呵護它的雛鳥呢?而那白日還在樹林歡快叫唱的那對情侶,“男孩子”又會是在怎樣的呵護“女孩子”呢?蟲子在地里的家不會又被淹沒了吧,地鼠又該是怎樣才能躲避一場不期而至的災難,魚塘里的水不會溢出來吧,小魚兒一旦游離出了魚塘,它的是不是會要開始它一生苦難的漂泊,在農(nóng)場里的那些經(jīng)常干涸的水渠當中艱辛度過……夜晚的雨聲中,農(nóng)場里的“居民們”或許正在進行著一場抗雨救災,它們或許正在努力的與風雨在進行著抗爭,也許這個風雨的夜晚將是它們的一場生離死別,又或許是一個家庭的共同抵御困難的珍貴記憶和寶貴經(jīng)驗……可以肯定的是,你躲在這個避風港,安靜的聽著雨聲的時候,農(nóng)場里卻在發(fā)生著許許多多的故事,各種各樣的或許都在發(fā)生,勵志的,感人的,悲傷的……不過卻也不必太過憂傷,因為這本就是農(nóng)場的世界,正如每個人都得面臨一次死亡。這樣,聽著,聽著,心里卻也突然澄明開闊起來了。
然而,這雨,終歸還是異鄉(xiāng)的雨。身邊的人說我是個有些多愁善感的人,然而,我的多愁,我的善感卻也終究還是沒有什么大氣魄,我無法如同陸翁那般有著“夜闌臥聽風吹雨,鐵馬冰河入夢來”的氣魄。此刻,我想起了孩童時候的雨,想起了家鄉(xiāng)的雨,想起了躲在母親被窩里看窗外電閃雷鳴的心情。孩童時期的好奇心,卻又有著莫名的恐懼,那種既害怕又想看的心情。躲在夏日的薄被里,將被子拉至眼瞼的下方,一道白光閃過,天空突然明亮,滿天的烏云,窗外瘋狂搖擺的樹枝,突然,窗外邊仿佛又多了一張奇怪的面孔,于是又趕緊將被子往上拉一點,蓋住眼睛,而過一會兒,我又忍不住探出了頭,天空依舊在不斷的閃爍,而床邊那張奇怪的面孔消失了,但是我卻總認為它在我周圍的某個地方。而這時,母親總會側(cè)個身,然后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。于是,躲在被窩里就仿佛感覺到了安全一般。聽雨,聽著,聽著,卻又泛起了一些思念,家鄉(xiāng)是否也在下著這么一場大雨呢,明蘭河里的水是否又漲起來了呢?遠在家中的兩老此刻都還好吧,雖然有大哥在家中照應,然而心里卻始終都還是難以放下,特別是母親日漸衰弱的身體,那根長長的線,仿佛由雨線一下子從那邊牽到了這邊。其實,游子雖是漂泊在外邊,自己的內(nèi)心卻始終都在被一根線在牽引著,只是平時被壓力與工作所淹沒,不知何時,被那根線牽著感覺也沒有那么強烈了,只是,在這個聽雨的夜晚,被這些思緒所縈繞著的時候,它卻又那么鉆進了我的腦袋里,那根線又重新牽動我那思家的心,念想?yún)s也一下子變得強烈起來了。突然有那么瞬間,好像立馬回到父母的身邊,哪怕是只跟他們說說話,然而,卻也很快收起了那些傷感的心緒,畢竟,自己早已不是那個不韻世事的少年了。于是,聽雨,卻也不免又增添了幾分煩惱了。
聽著,聽著,不知不覺,夜深了,睡意也漸漸地濃了,雨聲卻依舊還是那么熱烈。不過,總的來說,聽雨,是清靈的,是安靜的,而這夢中的雨聲又會怎樣的呢?卻也是不得而知了,但是,我想,它一定會是澄凈的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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